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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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動怒

自從晏馳深登基之後,有不少大臣暗中觀望,想看看能不能把自家人送入後宮中。

然而世人皆知,現皇後在行軍時獻計獻策,又著手規劃了國家的水利系統,福澤當代乃至後世,受百姓愛戴,可謂聲名遠揚,甚至不下於晏馳深。晏馳深對林蕓的感情也眾所周知,他們一時拿捏不定主意。

若是能有一個機會,試探試探皇後和皇帝的態度就好了。

不多時,這個機會就來了。

啟國大敗了蚩國之後,和周邊原先被蚩國欺壓的零散小國展開貿易,一時間交流溝通頻繁了不少,而這些小國為了鞏固與啟國的交好,於是派了使者來朝,進獻一些當地珍寶的同時,也都派了一二名國內有王室血統的女子,意在與啟國和親。

因而,這就給了大臣們一個夢寐以求的機會,若皇帝收下了這些和親的公主,皇後也不反對,那豈不是意味著,擴充後宮有希望。那他們的女兒也就有了入宮的機會。

雖然是這些小國主動進貢,其國力兵力也遠遠不如如今的啟國,但在林蕓的授意下,啟國也並沒有輕慢以對,為顯示友好,特地在宴席定在了馬場的草坪上,露天喝酒,吃烤肉,安排得盡量接近這些使者當地的風俗,為他們接風洗塵。

當然,之後也會安排好宮中的晚宴,用啟國的菜肴來招待。

宴席當日,天朗氣清,涼風習習,晏馳深與林蕓並肩坐於上座,底下是各國使臣和一幹大臣們。當然,也少不了各大臣帶來的一幹名門貴女,畢竟也是個在皇帝面前露臉的機會,萬一就被看上了呢?

晏馳深舉酒致辭,而後欣賞了一段歌舞,眾人吃著肉,喝著酒,其樂融融。

突然,使者中有一人站出來說:“我們也給陛下特意準備了一個節目,還請陛下笑納。”

晏馳深心下有些意外,一旁的林蕓卻是笑瞇瞇的,有酒有肉,還有各種表演看,可真不錯,這一躺來得值當。

表演開始,只見一群著短上衣、窄袖,裸露雙足的女子上前,開始表演屬於他們國家的舞蹈。其中有一名少女,膚色微深,但是面容秀麗,動作也幹凈利落,是這些女子中樣貌最為出挑的。在場有不少人將目光聚集到她身上。

放在林蕓看來,這也不過是露腰跳個舞,沒什麽大不了的,但放在風俗相對較為保守的當代的大啟國,可謂是極其大膽的著裝。

晏馳深怕被林蕓誤會,正想跟她解釋,卻見林蕓看得不亦樂乎,就差鼓掌了。

晏馳深住了嘴,心下有些不快。

而歌舞表演結束,女子們齊齊跪拜在座下,使者再提:“這些都是我們國家皇室之女,身份高貴,也個個美貌過人,進獻給陛下,結為盟好,陛下意下如何。”

這麽一來,連林蕓也有些驚訝了。畢竟這宴席並非她著手操辦,她也不知道有這麽一個環節。

但是想來,和親似乎是鞏固邦交的手段之一,因而有如此舉措,似乎也在情理之中。

周圍有人悄悄瞄了眼座上,晏馳深面容冷峻,看不出高興的樣子。心中都咯噔一聲。

尤其是說話的那名使臣,見晏馳深久久不應答,更是有些瑟瑟發抖了。

過了一會兒,晏馳深開口:“不知皇後意下如何。”

一個球被踢給了林蕓。

林蕓一怔,不知道晏馳深究竟是什麽心思,她往下看去,看見那名出挑的少女擡頭,直直看著她,目光大膽而直接。

而後,聽得少女開口,擲地有聲:“今日見了啟國女子,果然如詩書中的窈窕動人,尤其是皇後娘娘,更是美貌。這樣一來,陛下不願接受我們,也是情理之中。”

帶著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之勢。

“只是我們邊域的女子,雖不比大啟的知書達理,但是能歌善舞,還擅騎射。今天天氣正好,大啟的跑馬場又如此廣闊,附近又是圍獵場,不妨比比騎射,既是表演,也是比試。如何?”

林蕓看她活潑大膽,說話雖然帶刺,但又有一股勃勃的精神氣,恰好她也喜歡跑馬,許久不曾騎,有些手癢。她笑著跟晏馳深道:“既然她們千裏迢迢來,便應允了吧,也準備些彩頭。”

於是一場圍獵賽如火如荼地開始了,當然,是遵循自願報名的原則。因而邊域女子們幾乎個個都報了名,而啟國的貴女們參與的人就很少,只有寥寥幾個。

林蕓喬裝改扮,戴上面紗,換上便服,也混在了報名的幾人中。圍獵場甚廣大,而如今未免出現事故,只開放了一小片區域,剩餘的地方都用木柵欄攔著,裏面也只有一些山貓野兔之類的,想來這場比試的安全性應當是能夠保證的。

林蕓看了眼一旁的少女,適才得知少女名叫阿勒娜。只見少女目光灼灼,緊盯著前方,閃爍著必勝的信念。

比試開始,眾人紛紛入了林中。

林蕓在戰場的那幾年,騎射的功夫也得到了鍛煉,可以說完全不虛這場比試,但是她此次並不是為了取勝,只是找個間隙跑跑馬罷了。況且若是拿了名次,也有身份暴露之嫌。

林蕓騎得很是暢快,不禁快馬加鞭,一下子就出去了老遠。

身邊有支利箭襲來,穿過林蕓身旁,釘住了林蕓前方跑過的一只灰兔。

林蕓勒了馬,身後,膚色微深的少女一擊即中,利落地收弓,一只手握著馬繩緩緩走來,將兔子拎起,放入馬背上掛著的籠子中。

阿勒娜昨晚這一切,操縱馬匹在林蕓身前踱了幾步,開口道:“皇後娘娘,你籠中怎麽還沒有獵物,難道是不屑與阿勒娜較量嗎。”

阿勒娜眼眸如炬,林蕓倒是不意外她能識破自己的身份,淡然開口道:“雖說比試,但只是切磋交融為主罷了,何必如此放在心上。更何況這是給你們小輩展現的機會,我何必喧賓奪主。”

林蕓如今年二十出頭,正是風華最甚的時候,又冰肌玉骨,凜然如霜,傾城的面貌不輸於任何人,但是看著阿勒娜十七八歲的小姑娘,正是鮮鮮妍妍,林蕓覺得自己這一聲小輩說得沒錯,倒不是想以輩分壓人。

阿勒娜卻是咬了咬嘴唇,一揚鞭:“皇後娘娘可是看我年歲小,就瞧不起我!”

林蕓搖搖頭,剛想說什麽,就見阿勒娜憤憤地甩鞭子,策馬往深處去了。

但是此處已是圍獵範圍的邊界,如若再往前,那就是中大型野獸出沒得地帶了...出於擔心,林蕓還是追了上去,畢竟於公,阿勒娜也是來邦交的公主,於私,也是一條人命,除了事總歸不好。

順著馬蹄和草叢倒伏的印記,林蕓一路往前,越來越深,在柵欄處,林蕓停住了。

然而柵欄已被撞開了些許,而柵欄後則還有馬蹄的痕跡蔓延,看來是越過了的。

林蕓心往下沈,又聽得前方傳來一陣野獸嘶吼之聲,顧不得思考太多,林蕓拉起馬繩,一躍跨了過去。

往前再行一段,就見得阿勒娜正騎著馬奔走,身後追趕著一只黑熊,黑熊體型雖肥大,動作卻迅猛,阿勒娜一邊縱馬,一邊回身射箭,射中了黑熊的身軀。

然而黑熊受到攻擊,更加狂躁,速度也加快了。阿勒娜身下的那匹馬卻似乎因為過於驚懼,從而嘶鳴一聲,踩到滾石,跌落在地,馬背上的阿勒娜也討不著好,在地上滾了幾圈,起身時巨熊的獠牙已在背後了。

也正是在這時,一只利箭穿來,射穿了一只熊眼,利箭上還捆了特殊的香料,擾亂了黑熊的嗅覺,黑熊向天發出怒吼,震動山林,林蕓策馬到阿勒娜身邊,電光火石之際將阿勒娜拉到馬背上,阿勒娜扶著林蕓的腰,被林蕓帶出了深林。

然而剛出熊口,就見林中亂箭四射,還有數名黑衣人穿行在林中,四處放暗箭,所幸兵衛來得很快,將黑衣人制住了,那些黑衣人一落網,就咬碎藏在齒間的毒藥自盡,因而沒留下活口。

場面收拾完之後,輕點人數,倒是有驚無險,兵衛來得及時,沒有人員傷亡。

阿勒娜在一旁,正想說什麽,就見晏馳深匆匆趕來,將林蕓拉到身邊。

“怎麽樣,可有傷著?”

林蕓搖搖頭,就見得一旁的阿勒娜單膝跪下:“都是我之錯,我之過失,還害得皇後娘娘來救我,險些喪命。”

晏馳深目光挪向阿勒娜,眼神冰冷:“哦?是怎麽一回事,你說來聽聽。”

阿勒娜將經過一五一十地說了。隨著她的描述,晏馳深周身的寒意卻越發濃重,如要凝成實質。

晏馳深閉了閉眼,盡量緩和下語氣,將心中的戾氣平覆了,這才跟林蕓開口道:“蕓兒,你怎可如此沖動。”

林蕓也知道這次身處險境,能夠毫發無損,也實數幸運,看晏馳深面色可怖,反而安慰道:“我並無大礙,皇上不必過於憂心,倒是這些黑衣人的來歷,必須得好好查查。”

晏馳深沒有搭腔,沈默了半晌後,撇了她一眼:“你什麽都不知道。”而後轉身離去。

林蕓楞楞留在原地,不過一瞬就回過神來,邁步跟上。

身後的阿勒娜想追上去,又怕投鼠忌器,最終還是停留在原地,沒有動作。

在無人的角落,林蕓將晏馳深拉住:“晏大哥,這是怎麽了,可否跟我直說,莫要動怒。”

“此人跟你相識不過一天,你為何要不顧自己的性命去救她,你去救人的時候,可想過你娘、你哥哥,你可想過...我。退一萬步說,那人自己去招惹那黑熊,死了就死了,那也是咎由自取,你若是出事,你讓我們這些身邊人怎麽辦。倒不如哪都不要去的好。”晏馳深話一出口,又有些後悔,這樣一來,不就跟夢境裏一樣了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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